发布时间:2019-01-02 来源:发言稿
尊敬的各位老师,各位专家、学者,各位嘉宾:
这次会议安排在泸州举行,是我们泸州人的荣幸。真诚感谢大家光临。
我发言的题目是:《蒙宋战争中的罗氏鬼、阿永蛮和吕告蛮》。
泸州长江以南的今日川、滇、黔三省边面乌蒙山区的赤水河流域,前代是少数民族夷人聚居地,罗氏鬼、阿永蛮和吕告蛮,就是宋元年间聚居这一地区的区夷人。官修《宋史》称之为“泸夷”、“泸州蛮”。从族源和族属看,他们都是东爨乌蛮——彝族先民部族。吕告蛮地当南广河源,亦即今日昭通、镇雄诸地。阿永蛮在永宁河中上游,亦即今日江门、叙永、古蔺、习水、仁怀一带。在彝族中,二者皆为恒部。罗氏鬼族属于默部,地在贵州大方、金沙、黔西。宋元交替的蒙宋战争,这些彝族先民,也卷入了其中。
南宋淳祐十二年,蒙古军兀良合台部队自云南出乌蒙(今昭通)斡腹攻蜀,其战略目标是与成都方向的蒙古军会师嘉定(今乐山市)。所以他取道高州、庆符(均今高县境)以向叙州(今宜宾),在马湖江(金沙江下游)上的清平洞(今宜宾县窦坝附近)与宋军激战,受到拦阻,转而顺流以趋重庆。没有进入阿永蛮、罗氏鬼族地区。但是,其时南宋蜀臣李曾伯对于此事的严重性看得很清楚,他深刻地分析道:
敌人今已深入夷腹,绕出蜀背。旧惟扼马湖以备北,今乃越川江而在南。……若其取蛮路,则吕告之下,过阿永蛮,即罗氏,即播州(今遵义)界。由此而通思(今务川),通沅(今湖南芷江)、靖(今湖南靖县),若其出汉地,则长宁之东即是南平(今南川),由此而之涪(今涪陵)、夔(峡路治所。今奉节)之黔(今彭水)、施(今湖北恩施),接澧(今湖南澧县)、峡两道之所出,……蜀兵尽在江北诸城与敌对垒,撤前篱备后户且不可,而况诸蛮之地又在境外乎。今日之事,惟有自朝廷作规画,当视如头然之急,毋使至唇亡而忧。[2]
李曾伯不幸而言中。开庆元年忽必烈渡长江、围鄂州之役,兀良合台果然就穿过阿永蛮、罗氏鬼族地区(泸南地区)经思、播而出辰(今湖南沅陵)、沅,配合作战。要不是因为蒙哥可汗(元宪宗)战死钓鱼城下,蒙古军班师退回漠北,临安城里的南宋王朝,说不定当时就被灭亡了。
史籍对于蒙宋战争期间这一地区的记载不多。长期以来,人们对其不够了解,这方面的研究成果,也就相对不多。
谭其骧先生说:吕告蛮和阿永蛮“在泸南历史均无可考见”;[3]方国瑜先生认为:罗氏鬼国“得盖以来历世不可考”;“疑即元代永宁路阿永蛮酋长。”[4]刘复生教授《僰国与泸夷》考证了泸夷的种属和族类,但基本没有涉及罗氏鬼国和蒙宋战争。台湾三军大学编著的《中国历代战争史》[5],对于开庆元年兀良合台从这一地区穿过贵州以出辰、沅,配合忽必烈进攻湖北的情况略有记述,然断续枝梧,不明究里,更未指明这条进军路线的战略意义和价值。陈世松先生《蒙古定蜀史稿》记述了兀良合台斡腹攻蜀,并于次年二月在嘉陵江合州地区与自北而南的贴哥火鲁赤、带答儿会师,从战略全局的高度指出:这“首次对南宋开辟了自南而北,南北夹击,‘腹背交侵’的作战局面,使四川战场从此陷入‘南北相合,上下分哨,腹背受敌,咽喉中梗’的困难局面。”[6]然而,该书研究的对象主要是四川,未能论及湖北战场。
要而言之,就是对于这一民族地区的战略地位和战略价值,以及这一地区的少数民族,还有待深入研究,以期在现实社会、经济建设中,汲取其不可替代历史借鉴。
站在全国的高度看,这个课题似乎偏小。其实,这个课题是值得研究的。之所以值得研究,首先,从现实的社会、经济建设层面看,国务院正在大力组织实施《乌蒙山区扶贫开发计划》,这个地区特别是这个地区的赤水河流域,是扶贫开发的重点。其次,从居安思危的角度看,四川作为重要的战略基地。刘邦因之以成帝业,抗日救亡之所以依凭。历代伐蜀,进军路线不外两条,一是北越秦岭(前秦、西魏、北宋王全斌、明傅友德),二是溯江上行(汉代公孙述、东晋桓温、明汤和)。自从兀良合台开辟这条路线,明太祖平滇,傅友德、沐英就从湖南穿着过贵州进攻,胡海洋陈垣自永宁(今四川叙永)以趋乌撒(今贵州威宁)。吴三桂反清和蔡松坡举义讨袁入蜀,分别都有一路沿着兀良合台攻蜀的道路由昆明出昭通。吴三桂进入泸南,当即分兵穿过思、播而出湖南。蔡松坡将军,也有同样的计划。1945年,日本鬼子从广西斡腹攻蜀,打到了贵州的独山。1949年,人民解放军刘邓大军佯示欲从陕西入蜀之状,主力从湖南穿过贵州遵义、毕节、泸州,挥师解放成都。居安思危,这条道路沿途的山川地理、道路交通、经济、人文,特别是少数民族的情况,实在不容忽视。
吕告蛮实由《宋史》所载乌蛮晏子部发展而来,清人徐松从《永乐大典》中辑出的《宋会要》斑斑可考;阿永蛮出于乌蛮斧望个恕部,李焘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记载分明。元、明之世,阿永蛮头人成为永宁土司官长,夷书(彝人家谱)世系明确。近年云南人主编的《中国彝族通史》,说乌蛮晏子部“吕告(的)后裔发展为南宋的吕告蛮部、阿永部”;“晏子部后裔成为元代永宁路总管的线索完全清楚,进而发展为明代永宁宜(宣)抚使奢氏。”[7]不仅是考证或有未周,也说明在这些问题上,当今学人的研究还不够。
造致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,除了文献不足征引,学人之间,特别是川、黔、滇、渝四省(市)学人之间交流不够,实为至关重要重要的原因。在这个庄严的学术论坛上,我有一个小小的期望,期望师友们研究这个问题,并在研究中加强交流,互通情报。川、黔、滇省同仁联合进行研究,那就更好。我自己,自当也竭力参与其中,向师友们学习。很多问题和事物,在当地其实是颇为清楚,早已弄清楚了的。进行相互交流,好多不明白的事情,也就迎刃而解了。可敬的任乃强先生当年有云,仅凭文献据书考地不行。必行比较研究之法,并且多作社会、田野调查,方可庶几得乎其真。先生虽然仙逝,斯言长存,愿与大家共勉。
浅见陋言,或失偏颇,敬盼各位不吝指正、批评,不胜感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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